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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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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殷澄長這麽大從沒被人扇過巴掌,連他爸媽都不敢這麽對他。紅血絲連同怨憤迅速爬滿他的眼球,他反手一巴掌向沈茹茹揮過來。

一只冰冷的手忽然出現,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,就像從冰窟窿裏撈出來的鐵索,緊緊纏繞著,陰寒刺骨、堅不可摧。向殷澄整個人僵在那裏無法動彈,唇上的血色迅速褪去。

徐引舟把他攔住後立即松開手,下一刻皺著眉掏出一張手帕仔細擦拭那只手,餘光都沒留給他。老馬和尤一這才回過神來,眼看向殷澄已經直挺挺往後倒下去了,立馬起身去扶他。

是他們把人帶出來的,可不能真有個三長兩短。

“我去,凍得跟冰塊似的。”老馬扶上去的時候驚了一下,眼神不自覺地往徐引舟身上飄,一臉見了鬼的樣子。

尤一摸了摸向殷澄的人中,確定他呼吸還在松了口氣,隨後一臉敬佩地豎起大拇指:“徐哥,你這招厲害,比定身符還好使,一舉兩得。既能讓人閉嘴,又能給點小小的懲戒。等我拜入沈大師門下了,你教教我吧,我用魔術跟你交換!會變魔術的男生很招女生喜歡哦。”

徐引舟微微挑眉,“這是天生的,教不了你。”

尤一只當他不願意教,道門內其實有很多一脈單傳的獨門絕學,就像他自己家,祖上傳下來的堪輿之術,也不會輕易教給外人,因此他非常理解,擺擺手說:“沒關系,就算沒緣分學上一招,我也可以把魔術教給你,我的魔術在b市可是很有名的,多少人要交費學我都不收呢。”

徐引舟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。

天陰之體雖然天生能吸收鬼魂之力化為己用,但陰魂的陰氣與怨氣長年累月沈積在體內得不到疏解,自身所承受的痛苦非一般人能想象,如果可以選擇,他倒寧願只做一個普通人。

沈茹茹趁他們說話的時候現畫了一枚【心口合一符】,夾在兩指間輕輕一晃,符紙開始自燃,她把燃到一半的符紙丟盡水杯中,待符紙燃盡舉起水杯晃了晃,走到向殷澄面前,掐住他的下巴把水灌了進去。向殷澄依舊陷在昏迷中沒有知覺,不過身體的下意識動作讓他咕咚咕咚把水吞進了喉嚨裏。

老馬一直悄悄關註著沈茹茹,這會兒離得近了,視線更忍不住往她身上掃,見她給向殷澄餵水,心頭跳了跳,“沈,沈大師,你給他餵了什麽?”

不會是毒藥什麽的吧。

沈茹茹餵完水就把水杯丟進了廢紙簍,看著他笑了笑:“別擔心,一點兒問話用的東西,類似電影裏的真言劑吧,不會毒死人。”

老馬近距離直面她的笑,耳朵忍不住泛起紅暈,他感到很羞澀又覺得自己真無恥竟然對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動心,吶吶地應了聲“哦”,低頭盯著自己的腳面不敢再看她。

向殷澄喝了符水依舊沒醒,店鋪裏要做生意,他一個男明星躺在這兒太引人註意,尤一和老馬也不敢把人送醫院,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後幹脆將他擡到後院,拿了張藤椅放在院子裏給他躺著曬太陽“解凍”。

一直曬到大中午,向殷澄臉上的妝全被曬化了,臉皮開始泛紅,眼看皮都快曬脫,總算幽幽轉醒。

坐在一旁樹蔭下等著的老馬和尤一見人醒了立即湊上去:“可算醒了,你體質怎麽這麽差?凍一下居然昏迷一上午。”

向殷澄迷迷瞪瞪睜開眼,臉頰一陣刺痛,他第一時間摸向自己的臉,瞪著兩人:“你們兩個什麽意思,把我騙到這裏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打,不想在z大混了是不是?!”

還有力氣放狠話,看來是真沒事了,尤一放心地去喊沈茹茹,老馬苦著臉守在後院把人看著。

“嘶……”向殷澄碰了碰臉頰,疼得倒吸一口涼席,他自從做了整容術就不能長時間暴曬在太陽底下,否則很容易過敏脫皮。他氣得蹬了下腿,一把抓住老馬的手臂,“你扶我到樹蔭下,我不能曬太陽。”

老馬排斥地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,“你自己不能走?”

“我特麽渾身沒力氣,站起來都費勁!”向殷澄怒了,劈裏啪啦倒豆子似的說,“馬向南,我讓你扶是給你面子,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傻逼,我之前明裏暗裏討好你多少次,你一直給我裝傻。你知不知道想跟我在一起的男人能繞z大好幾圈?要不是看在你身材不錯有肌肉,長得有幾分像劉泉的份上,我會搭理你?”

老馬:“……”

沈茹茹跟尤一走到後院的時候正好聽到最後一句話,兩人動作統一地看向老馬,身高腿長、手臂粗壯、胸膛結實,身材確實不錯。

老馬猛地又退了兩步,雙手環抱在胸前,一臉尷尬:“正事要緊,沈大師,趕緊問正事。”

沈茹茹點點頭,走到向殷澄面前,居高臨下看著他,“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?”

向殷澄正想翻白眼,嘴巴卻控制不住地說:“是一個故作清高的男人,長得不錯,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有一次聽到他的小跟班喊他蓮大人。”

說完他就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神情驚恐。

連全名都不知道?沈茹茹皺起眉頭,繼續問:“他現在在哪裏,你們平時怎麽聯系?”

向殷澄拼命捂住嘴,但嘴巴就像被魔鬼霸占,自顧自掙紮著說:“我不知道他在哪,兩年前他就失去了行蹤,一直沒再跟我聯系,以前的號碼和地址都作廢,我也沒辦法找到他。之前說能把他介紹給你只是為了拖延時間,我身上有定位裝置,我的助理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不對勁,她很快就會找過來。”

沈茹茹:“……”

搞半天原來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空有一顆惡毒內心的廢物。

說曹操曹操到,向殷澄話音剛落沒一會兒,道觀前院傳來一陣喧鬧聲,緊接著就有一群人吵吵鬧鬧地從前院跑進來。帶頭者是一個胖胖的女人,她領著一群保鏢硬闖進後院,沖到向殷澄身邊,“澄澄!你沒事吧!?你的手機怎麽一直打不通?我都快急死了!”

保鏢們沈默地自發圍成一個圈將向殷澄沈茹茹他們包圍在內,隨後趕來的道友和警察、記者們都被阻隔在圈外。

警察都是鎮公安局的熟人,趙警官也在其列,他和慧智詹鶴麥麥三人並肩站著,低聲問:“怎麽回事?這女人報警說有人挾持了明星躲在玄天觀裏,沈大師知情嗎?”

“這女人假報信息。”慧智一口咬定,反問道,“祖師爺眼皮底下,誰敢犯事?”

就是!無量祖師的地盤,誰敢放肆!

趙警官非常認同,一臉嚴肅地點頭:“我也覺得是誤會,所以提前和大夥兒打過招呼了,絕對不會誤傷玄天觀的人,你們放心,待會兒誤會解決了我去給祖師爺上柱香,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氣我們擅闖道觀。”

慧智笑著應下,安撫:“別擔心,你們都是秉公辦案,祖師爺是非分明,一定不會遷怒你們。該倒黴的是他們。”他指了指硬闖進來的助理和保鏢,還有那幫尾隨來的記者。

向殷澄看到助理出現時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,他瞧著沈茹茹鎮定自若的模樣,又瞧瞧人群外好幾個舉著照相機的記者,心頭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,正想指揮保鏢把她抓住堵上嘴,她已經開口再度向他拋出問題——

“三年前,你向一名男老師表白,是真的喜歡他嗎?”

向殷澄想說那只是年輕人的一時沖動,當時根本不懂喜歡不喜歡,這是團隊給他編好的回答,但他絕望地發現,此時此刻自己的思維和嘴就像是兩個人身上的東西,根本無法統一。他聽見自己囂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——

“當然不是,那老師雖然長得很出挑,但不是我的菜。我喜歡劉泉那種類型的男生,又man又有味道,床上一定很厲害。可惜劉泉一直不喜歡我,還說自己是直男。結果他偷偷愛上了那個男老師,我氣不過,早一步去向那老師表白,這樣以劉泉的性格就不會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。”

“但劉泉心裏始終念著那老師,我心裏嫉妒的不得了,就找人散布他的謠言,還制造了許多證明他私生活混亂的假照片,把他的名聲徹底搞臭。那老師讀書讀成了書呆子,單純到愚蠢的地步了,直到被學校開除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搞的鬼,隨隨便便打個電話認錯就能得到他的原諒,還出來赴約。”

向殷澄說到這裏終於面目扭曲地停住了嘴,周圍的人全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他,記者們更是舉著相機和錄音筆忙著記錄證據。

今天沒白來,向殷澄的黑歷史足夠他們回本了。

女助理臉色慘白,她撲向記者們,試圖把證據銷毀,“大家給個面子!我們工作室可以出錢購買各位手裏的照片和音頻,不管多少錢都能接受!大家高擡貴手別把消息散播出去!”

記者們紛紛躲避,心中卻同時打起了小算盤。造謠不算非常頑固的黑歷史,低調幾年說不定就能洗白,他們把照片音頻發出去也拿不到多少錢,賣給工作室的話,反倒可以狠狠敲一筆……

沈茹茹卻沒打算就此結束,她盯著向殷澄扭曲憤怒又驚懼的面孔,繼續問:“赴約之後呢,你把他囚禁、毀容、殺害,最後把屍體藏哪去了?”

圍觀人群嘩然,都被她話裏的信息量震驚了。記者們更是立即打消了賣照片的念頭,高舉起錄音筆期待地看著藤椅上的向殷澄。

向殷澄也沒讓他們失望,那張嘴得吧得吧繼續爆料:“沒錯,我讓人把他約出來後就下藥迷暈關進了我家廢棄工廠的地下室,哈哈,餓了三天,他居然不吵不鬧,真是個包子,全身上下也就臉這個優點了。我想著劉泉既然那麽喜歡他的臉,幹脆就撕下來換到了自己的臉上,蓮大人替我做了些調整,別人根本看不出那人的影子,還問我在哪整的哈哈哈。不過劉泉似乎發現了不對勁,到處找那老師,後來還找到了工廠附近,我擔心出紕漏,就把那人的屍體剁碎了餵給野狗吃,連骨頭都不剩。”

聽到最後,在場所有人臉上都現出嫌惡之色,連圍在邊上的保鏢都忍不住往外退了一點。女助理一屁股坐在地上,臉色灰敗,再也說不出任何求情的話。當初簽約的時候,向殷澄可從沒說過他手上欠了人命。

向殷澄一臉驚恐地搖頭:“我剛才瞎說的,你們不要相信,我怎麽可能殺人!”

沈茹茹強壓下內心的怒火,問:“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?”

向殷澄想說不是,然而嘴巴再次失去控制:“就是我殺的,你們如果不信,可以檢查我的臉,上面還可以采集到他的dna!”

說完這話,他徹底癱在了藤椅上,放棄掙紮。他知道,今天過後,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是一個殺人犯,包括劉泉。

沈茹茹長長舒了口氣,轉頭看趙警官,“趙警官,這個人交給你們處理吧。”

他已經供出自己的罪行,栗子的仇得報。接下來,她得查一查那位蓮大人是何方神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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